Joyce嚶嚶 ლ(╹ε╹ლ)

翻譯君：本來以為寒假可以有很多時間，沒想到廢了幾天剛好遇到天災又加上過年，光是整理房子跟親戚鬥法時間就用光光，下篇分散成兩個多禮拜完成真的很廢XDDD

個人意見就是，那陣雷應該就是阿斯嘉德那群人搞的，還有這兩個人有些對話我真的覺得母湯喔。這篇色色的部分貌似不多，結果還是被我遇到，到底是怎樣啦QQQQQQQQQQQ（受到傷害並且不負任何責任）

—正文開始—

未見初冬

Blinded

大意：

巴奇更加瞭解史蒂夫，史蒂夫也知道更多關於他的照顧者的過往。

一些他預料之外的過往。

以及，巴奇的腦袋就是一團漿糊。

第四章：無聲恐慌

詹姆士倏地坐起身來，一邊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一邊兇狠地瞪著他的同伴。山姆抬起雙手作勢防禦，他不太喜歡詹姆士現在這種『情緒外顯』的狀態。「我只是覺得藏匿身份對你目前的情況而言只是火上澆油罷了；所有的症狀都顯示你的狀態正在退步，你又要變回我們當初見面的樣子了。」「我不能；史蒂夫一定會問。我不….我不能解釋。我做不到…」

 

忽然，詹姆士意識到他的視力逐漸變得模糊，汽水從手中滑落，罐子落到地面的畫面近似慢動作，嘶嘶作響的泡沫和液體流得到處都是。他傾身向前抬手摀住腹部，呼吸猛地變得急促。

 

他的腦子裡….他的腦子裡傳來一陣白噪音，他的心跳急得像是在逃避什麼人的追緝。

 

耳中警鈴大作，像是消防車的鳴笛，或是…或是什麼人在死去之前發出的尖叫聲。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老天啊！」山姆驚愕之餘連忙上前來拍拍他的背，顯然並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畢竟距離上一次也已經有一段時間。詹姆士的恐慌症發作了。

 

「好了，冷靜下來，好嗎？深呼吸，別著急。」山姆指示他，眉頭緊鎖著。

 

棕髮男人用力閉上雙眼，重複著深呼吸。「深呼吸，兄弟，深呼吸。」山姆持續用安定的語氣對他說道，最終，詹姆士回復平靜。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雙眼仍然模糊不清，臉頰還有些溼潤；看來他是掉了一、兩滴眼淚。

 

男人迅速地擦擦臉，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接著坐直身子。

 

有那麼一刻，兩人皆是無語，山姆按著他的肩膀，確認眼前的男人還分得清現實。詹姆士其實還挺高興有威爾森這麼一個朋友的，不僅是作為一名被指派給他的心理醫生；當然了，他們總是不時和彼此鬥嘴，儘管山姆很直接地表明過他並不喜歡詹姆士時常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突然在他家附近或是辦公室冒出來的行為，但他卻從來沒有在詹姆士真正需要他的時候拒他於門外。

 

「….你的手。你之前也有過一次這樣的情況。」這不是一個問句，於是詹姆士點點頭。

 

「是什麼觸發了這個情況？」

 

「…我…史蒂夫問起了…他其中一個朋友…」詹姆士輕抱著頭，蜷縮在沙發裡，山姆沒有繼續追問，他並不想引起另外一次的恐慌。「因為這件事情，東尼對我還是很有敵意。我是說…他能理解，他說他能理解，但他就是忍不住。」

 

「…這讓你覺得心煩嗎？」

 

「不…我是說，我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做。我不怪他。我只是…不想記起這件事。」

 

詹姆士的語調分外平靜，他的模樣就像個嚇壞的孩子，正在閃躲對著他大吼大叫的父母。或是要對他施暴的父母，這個推測更符合目前的情況；他看起來就像在躲著有暴力傾向雙親的孩子，某個程度上這個說法也不算全錯。

 

「….這麼說吧，兄弟。我也不曉得讓你來負責照看隊長是不是個好主意。基於某些原因，他對你的情況似乎不太有利。」

 

詹姆士呼出一口氣，終於抬起眼來望向前方。又是那個表情；那個稱之為『一片空白』的神情。「我知道。但我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類型。如果我是，我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山姆…不能否認這點。這五年來—六年，如果把他還是個來無影去無蹤、偶爾顯露出友善的鄰居的那一年也算進去的話—他所認識的詹姆士・巴恩斯就那種絕不放棄的人。

 

「是啊；你這麼固執也是件好事。」詹姆士沒有回應，僅是盯著前方。

 

「要是事情變得更糟….你得要求你的上級終止這項任務。要是每次面對史蒂夫你都要犯恐慌症，那麼你是幫不了他的。」山姆知道詹姆士不會喜歡這個忠告，但說真的…這也許是他唯一的選擇。

 

許久，他一語不發，接著一雙藍色眼睛落到山姆身上。

 

「我不會離開他的，山姆。我不會再離開他了。」

 

「那麼就告訴他實話；你這樣旁敲側擊只會把一切弄得更糟。」

 

對此，棕髮男人不予置評。

 

 

當詹姆士收到來自弗瑞的訊息時，他還在停車場裡停放他的機車。

 

你他媽死去哪了。

 

他的呼叫器顯示出這麼一行字，清晰明瞭。詹姆士抱怨一聲，一邊回覆那個帶著眼罩的海盜。

 

在威爾森那裡。怎麼了？

 

回覆很快就回來了。

 

天殺的冬兵。手機又不是裝飾品，你不能擅離職守

 

詹姆士嘆氣，摸摸頭髮。弗瑞真是個討厭鬼。

 

手機會被追蹤。

 

那你現在可以帶著你那隻金屬手臂回。家。去。了。嗎。

 

男人放下呼叫器，邊用俄語罵出一連串的髒話，他完全不想讀對方隨後傳來的憤怒信息。弗瑞到底要他怎樣啊？他終究必須離開家的吧，就算只是買食物也一樣啊。好吧，雖然商店就在他家隔壁，威爾森的辦公室卻遠在城市的另外一頭，但還是一樣啊…

 

弗瑞還以為他真的如字面上所指的是個超級戰士。

 

即便是他有時候也是需要吃飯的好嗎。

 

 

好吧，說實話，弗瑞其實只是很不爽巴奇沒有提前知會他自己要跟山姆會面的事。那個男人必須時刻掌握他的行蹤，雖然巴奇不確定這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突然，一陣麻癢爬上詹姆士的脊椎，那雙藍眼睛警覺地掃描周圍的環境。他目前正停在這條路上某段人口較為稀少的部分，一旁有個加油站。這股感覺就像是有人正在盯著他，而詹姆士一點都不喜歡。馬路上和加油站的人都不多，但他仍覺得有人在注視著他。也許早些時候的不適再次引發了他的妄想症？

 

接著，他看到了。詹姆士發出輕微的抱怨，他注意到幾個青少年混混騎著他們的改裝小車往他這裡騎來；他們就像一群打了類固醇的小狗，外表看起來醜得可以，他們的車在詹姆士眼中看起來就是這麼可笑。這群男孩絕對是惹事生非的類型。沒多久，三個男孩圍住他。詹姆士的肌膚不悅地發出陣陣發麻，但絕不是出於恐懼。

 

至少他也不是為自己害怕；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用一隻小指頭就能解決這些屁孩。

 

這才是他擔心的。

 

「嘿，老兄，你的車不錯嘛。」小團體中的老大，一個留著刺蝟頭的男孩說道。詹姆士沒有回答，僅是忽略他們，低頭查看呼叫器。

 

你不能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離開崗位，該死的，你聽懂我的話了沒，冬兵？？

 

「哇喔，有人還在用這種古早玩意兒嗎？你幾歲了啊，一百歲嗎？」其中一個混蛋—不對，還是用屁孩好了，這些傢伙可配不上這個字—嘲弄似地問道。他的刺蝟髮型混雜著一點紅色。事實上，他們看起來都像在頭上頂著一隻刺蝟。詹姆士沒所謂地將呼叫器收起來，看似無聊地移開目光。

 

他現在真的沒心思跟這些流氓胡來，尤其這些傢伙是根本就還是不懂事的毛頭小子。

 

「什麼啊？連招呼都不打嘛，老人家？你覺得你年紀大就高我們一等嗎？」

 

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故意找碴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的年輕人跟他們那個年代的也差不了多少。

 

愚蠢的年輕人們總急著想證明自己，並且是的，詹姆士說的也包括他自己，他從前肯定也幹過這樣的事。至少他還挺確定自己有的，儘管他對四零年代和世界大戰的記憶仍然亂七八糟。

 

…..哇喔，他聽起來確實像個老人。

 

「我的習慣向來是不跟留著怪髮型的死小孩講話。」戳到痛點了，因為那個留著刺蝟頭髮的老大皺起眉頭。「是喔？那你這亂糟糟的頭髮又是怎麼回事？你是憤青（emo）還是怎樣嗎？」

 

詹姆士甚至不曉得那個字是什麼意思。「至少我看起來不像頭該死的豪豬。」他說道，抓過安全帽戴上。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跟這些屁孩打交道。「至少我看起來不像個該死的流浪漢。」

 

詹姆士停頓，慢慢地側頭望向這群咧嘴怪笑的小青年，喔，出言傷人似乎讓他們感到十分得意。

 

他真的不該惹麻煩，也不該管這些孩子說的話，但是…詹姆士突然覺得應該要找個對象發洩他的挫折，一點點也好。

 

「噢，我們把老人家惹火了；你要用拐杖抽我們嗎？」

 

詹姆士緩慢地查看四周有沒有攝影機。停車場的這段路程沒有，轉角的光線有點暗，影像大概也辨識不出他的身份。這也是他停在這裡的原因；四周沒什麼人煙。

 

他放下安全帽，從重機後方走出，往大嘴巴的方向走去。

 

他的目光顯然是嚇到了這些人，幾個年輕人不自覺地後退，似乎對他的行為感到困惑。詹姆士將金屬手臂放在刺蝟頭老大的機車燈上。「你的車也不錯啊，孩子。」

 

他平靜地說著，接著露出一抹怪異地笑。「要是有什麼事情發身在它身上，就太可惜了….不是嗎？」

 

他說著，隨後用他非人類的力量一捏，弄碎了那顆車頭燈。

 

如預料中的一樣，孩子的臉龐立刻失去血色，他呆坐在座椅上，瞪大眼睛望著詹姆士。他的朋友們也都同樣錯愕，小聲地咕噥著什麼，或許還在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該逃跑，丟下朋友獨自處理這件事。他們看起來挺想跑的。「怎麼了？我還以為你很希望我過來打打招呼呢。」

 

他的語氣很是愜意，還帶著點嘻笑的愉悅，他知道他快把這些孩子嚇瘋了。

 

接著，他突然朝其中一個男孩伸出手，男孩閉著眼睛坐在機車上，因為恐懼發出一聲可笑的嗚咽。然而，詹姆士卻將手放在他頭頂上。「聽著，孩子；人生呢，無論做什麼決定之前，你或許都會想先考慮清楚。」男孩瞪大眼睛望著他。「你永遠也不會曉得自己到底惹了怎麼樣的人；你該慶幸我比外表看起來和善。下次無論你惹到的是誰，都不一定會那麼幸運了。」

 

他的語氣幾乎可以說是…語重心長地像個父親，雖然聽起來還是有點兇狠。

 

嚇唬這些渾帳們還挺有意思的，但說真的，詹姆士能看出這些人都還只是青少年—孩子們—而已，要他說的話，他也不是喜歡傷害小孩的人。青少年總喜歡幹一些蠢事，老天，他連是個成人的時候都還在幹蠢事，詹姆士不置可否。他放開男孩，走回他的重機旁，再次戴上安全帽。

 

「記住我說的話，孩子。」

 

詹姆士在發動機車時說道，男孩驚恐地點點頭，依然目瞪口呆望著他的金屬手臂。詹姆士就此停手，他騎著車離開，心想著自己應該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陰影。這件事沒準哪天就可能出來絆他一腳，儘管他十分謹慎，卻還是有可能被錄影機拍下證據，但男人只希望這些孩子能從中學到一點教訓，別惹到比他凶惡的角色。

 

 

回到家時，貓咪們雙雙跑到門邊來迎接他。

 

巴恩斯拍拍小娜的頭，聽見浴室傳來淋浴的聲響；史蒂夫顯然找到離開床鋪並移動到浴室的方法。他給史蒂夫留的食物—更多的水果，一些能量棒還有微波速食麵—都只有被輕微動過的痕跡。這讓他忍不住皺眉，史蒂夫的食慾又變差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他才是兩個人之中會忘記吃飯的那個人，不是史蒂夫。這感覺不太對勁。

 

嘆了口氣，他丟下外套，脫下鞋子，拿起其中一條能量棒坐進沙發裡。

 

這是椰子白巧克力的口味，至少包裝上是這麼說的；對詹姆士而言，這些東西吃起來就是糖而已。他心不在焉地吃著，其實也不是很餓，但他知道他該吃點東西；山姆一直都說他的食量就像花栗鼠一樣，但他的食量應該要比一般人吃更多的，畢竟他的工作常常需要消耗許多體力。

 

但對他來說就是…記不住，他也不像一般人一樣那麼容易餓。

 

十年了，他還沒能完全將自己的飲食習慣改正過來。這其實挺悲哀的。

 

好一會兒，他聽見流水聲停下，表示史蒂夫已經洗好。但接著，怦的一聲還有東西碎裂的聲響傳來，他立即起身，將貓咪們從大腿上推下去。貓咪們對他呲牙裂嘴，但他滿不在乎地走到浴室門邊。「史蒂夫？」他問，躊躇著該不該進門。他聽見一陣窸窣聲，接著是一個迷糊的聲音。

 

「我滑倒了。」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門。史蒂夫雙手抱著頭倒在地上，顯然是大力地撞到了頭。他的腰上圍著一條浴巾，但因為這個姿勢，綁得也並不是很牢，於是當史蒂夫聽見門被打開時，他反射性地將浴巾拉好。「該小心注意腳步的。」他不安地嘀咕，臉頰紅通通的。「你眼睛不是瞎了嗎，你要怎麼注意？」詹姆士望著眼前的景象，才接著說道。史蒂夫歪過頭，顯然很是羞赧。

 

基於某種原因，他現在時常這麼做。詹姆士嘆口氣，上前扶他起身，因著方才的撞擊，男人恐怕還有些暈眩。

 

至少他沒把自己的頭撞破，這已經是萬幸了。不過，他的身體真是不尋常的溫暖，這就不怎麼好了。他看起來又變得虛弱了一些，他甚至沒辦法好好走路，全身的重量都由著棕髮男人支撐。

 

詹姆士幫著他回到臥室，他察覺到史蒂夫的緊張，而後者的臉色仍是一片通紅。詹姆士不確定這是因為他像個老人一樣被絆倒，還是因為他現在衣衫不整—說得更精確一點，是布料很少。或許他的不安是來自於他那天對史蒂夫說的那些話….好吧，媽的。

 

要是史蒂夫是這麼想的話，那就真的尷尬了。

 

他也沒說錯啊，詹姆士根本不在意，但史蒂夫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噁，他真的不該一直想這件事情的；因為兩人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在面對彼此的時候變得敏感或是詭異，那麼一起住在這裡就會變得艱難萬分。

 

「我可以，呃…自己來，謝了。」史蒂夫在詹姆士扶著他坐到床邊，並且將乾淨衣物放在他腿上時說道。詹姆士一語不發地離開，給史蒂夫保留一點隱私。

 

他靠在房門口，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史蒂夫這副模樣，但是….自從他更加瞭解自己之後，比起過去，他的反應又變得更加難以掩飾。詹姆士揉揉眼睛，深呼吸幾次；他的身體變得緊繃，但跟以前不太一樣。

 

男人離開門邊，走回沙發邊坐下，微微縮起腳，將頭靠在椅背上，就像他在山姆的辦公室那裡做得那樣。他盯著天花板，耐心等候。

 

最後，史蒂夫慢吞吞地走出房間，一步步往沙發走來，他坐在詹姆士身邊，肩膀披著一件毯子。

 

他在兩人之間保留一點距離，更勝以往，棕髮男人依然能看見他臉上的暈紅。老半天，兩人就這麼尷尬地沈默著。一陣咕嚕聲打破靜默，史蒂夫咳了兩聲。

 

不知怎麼著，他的臉比方才紅了不只兩個色度。

 

詹姆士嘆息著起身，翻翻家裡有的東西，挑起一杯速食麵。微波過後，他放進香料包攪拌一會兒，接著帶著食物給史蒂夫，還加上一隻叉子。

 

「謝了。」男人咕噥著。他面色通紅，依然十分尷尬，詹姆士無法不注意到他現在有多刻意避免兩人之間的任何肢體接觸。史蒂夫開始吃飯—滑溜溜的麵條讓他有些手忙腳亂—詹姆士僅是不語地望著他。他仔細掃量過史蒂夫臉龐的每一寸，紗布邊的紅暈已經慢慢消退。

 

淡紅色依舊清晰可見，但他顯然找到可以一面吃飯、一面慢慢鎮定下來的方法。

 

他的目光在史蒂夫不斷咬合的唇上游移；湯裡的熱氣讓他的嘴唇閃閃發光。他不時就會舔舔嘴唇，把上頭的香料舔掉。詹姆士覺得體內被什麼東西狠狠扯了一把；他不該這麼盯著他看的，真的不該，但他還是看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肆，這個令人無法不喜歡的混蛋，他從前總是太過恐慌也太過擔憂，導致他從來沒有好好花時間看看史蒂夫的模樣。

 

他就像他記得的一樣美好；寬大，溫暖，還有一點笨拙。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或許是愉快的回憶吧。詹姆士突然十分希望史蒂夫的雙眼並沒有被紗布給包住。他想看看史蒂夫的眼睛；那一雙天真、動人的粉藍色眼睛，總會在心情不好時變得灰暗，就像現在的天空一般。而九頭蛇那群混蛋竟然想要毀掉這一切，他們竟然想要毀掉史蒂夫總在下定決心時顯得亮潤靈動的眼睛，一想到這件事情，他就氣得咬牙切齒。出乎意料的，他抬起他屬於人類的那隻手，輕輕拂過史蒂夫紗布下方的肌膚。

 

史蒂夫握著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詹姆士即刻停下動作，往後退一些，甚至將兩手僅抓在胸口前，以免自己又再次忍俊不住。

 

「我臉上有東西嗎？」史蒂夫在一陣沈默後說道。詹姆士搖搖頭，才記起史蒂夫看不見。「我只是…紅疹看起來似乎好一些了，我猜這是個好預兆。」

 

「噢…那就好。」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情緒；史蒂夫看起來有些…不舒服，這挺在理的，因為他似乎又要發燒了，但棕髮男人能分辨得出原因不只如此。他微微挪動身子，不太確定該怎麼動作才好。

 

詹姆士在腦中祈求著史蒂夫還沒想到什麼….因為這麼一來，事情可就難辦了。

 

「嘿…」史蒂夫突然溫和地說道，暗示著他現在想問的問題或許有些不恰當。

 

「怎麼？」

 

「你提過的那個…人。他現在一定…已經很老了吧。」

 

詹姆士有些緊張，但什麼也沒說。

 

「或許你該去看看他們，至少在他們….死之前吧。我是說…」史蒂夫摸摸頭髮，顯然有些不確定該怎麼把話說完。「即使他們…並不向你喜歡他們那般喜歡你，他們至少會為了你還活著的事實而感到高興。」

 

聽完這些話，詹姆士的心噔咯一聲，隱隱作痛起來。這個他媽的智障完全不知道實情，也不知道他現在說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而這全都是因為他是個懦夫，不敢對史蒂夫誠實。他是這麼真摯而熱情地對他說出這些話，甚至讓他覺得心疼。詹姆士嚥下喉間的焦慮，微微歎息。

 

「我不想讓他們經歷這種心碎；要是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他會責怪自己的。我不能這麼對他。」他的嗓音略微哆嗦，但他努力讓自己維持鎮靜。

 

「…原來是這樣。我想也對。但是…如果你真的愛著某個人，你得對他們誠實。」

 

棕髮男人停頓半晌，接著發出一聲沮喪的嘆息。「去他媽的…我的心理醫生跟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現在你也開始了！」

 

史蒂夫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到了，他不安地說著抱歉，但詹姆士什麼也聽不進去。他站起身來往臥室走去，接著大力甩上門，過程中大概還驚動到他該死的貓咪。詹姆士才不在乎，他….他現在得給自己一點空間。他不想要在這個混賬面前崩潰。男人近乎殘暴地踹了床墊一腳，接著摔進床鋪裡將臉埋進掌心。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現在這是什麼感覺；感覺就像是混合了挫敗、憤怒、恐懼和思念。

 

他的身體不曉得該怎麼一次處理這麼多的情緒，他的腦袋亂成一團，創造出另一種焦慮。他仰躺著，仍然維持著雙手掩面的姿勢，試著讓自己冷靜。他絕望地想要放聲大叫，但他忍了下來，他總是用冬日戰士鋼鐵般的自制力來克制自己的情緒。

 

關鍵字是『總是』，但現在，他卻不確定這些情緒是不是還能被控制。

 

詹姆士轉到一邊去，姿勢轉變為蜷縮，他將金屬手臂放在胸前，緊緊閉上雙眼。他得咬著嘴唇，才能關住腦子裡那些尖銳的噪音。他靜止好一陣，試著在神經緊張的靜默中撐過這陣痛楚。他不斷在腦中數著一二三，配合著呼吸的次數。最後，他慢慢冷靜下來，微微放鬆身軀。

 

雨滴以平穩的節奏敲擊著窗櫺邊緣，聽起來很悅耳，於是他專心地聆聽，希望能撫平心中的雜緒。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變得昏昏欲睡，這點讓他有些意外。或許是今天接連而來的挫折感和憤怒讓他累得不輕。他今天沒有別的安排，所以也不像身理的疲憊；更像心理的疲倦。

 

山姆是對的，見鬼，史蒂夫是對的。

 

他應該要誠實的。

 

詹姆士並不笨，他也明白的。但…他就是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他的心中始終有一道難以跨越的障礙，好似他的前一任持有者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竟然能做到讓他不能對史蒂夫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詹姆士曉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腦中的阻礙不一樣，無論那是什麼東西，它的力量都不亞於心靈束縛（mental chain）。他再次縮成一團，緩緩地呼吸。

 

他輕緩地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思緒卻不斷飄回史蒂夫身上。一部分的他想要停止，因為想起他就很疼，但他累得沒有力氣抵抗，於是最終，他不甚甘願地墜入夢鄉。

 

 

 

史蒂夫趴在他身下。

 

他的衣物落在地面的某個角落，詹姆士用手撫摸過他光裸的後背，輕柔地按壓著，金屬手臂的冰冷讓史蒂夫忍不住微微顫慄。

 

史蒂夫的雙眼被黑色的絲綢覆蓋著，他什麼也看不見。他跨坐在史蒂夫的雙腿間，幾乎像是要確定他不會逃跑那般將他釘在床上。不過，史蒂夫是不會逃的；他雙手交叉在腦後，詹姆士能看見他嘴邊那抹輕輕的笑。他十分享受棕髮男子對他的所作所為，雙手在他的肌膚上游走，不時用溫柔地摩挲他的頸子和肩膀。

 

詹姆士將冰涼的金屬手掌按在史蒂夫的上背，隨後輕慢地沿著他的脊椎而下，男人止不住地輕顫，敏感的程度更勝以往。

 

棕髮男子彎下身來，用雙唇描繪著史蒂夫的下頷，輕咬著蔓延至他的耳邊。身下的男人因著他的動作發出啜泣，身體抖得更厲害。詹姆士發出一聲輕哼，嘴唇沿著史蒂夫的頸子來到肩膀。每一次他以舌頭挑逗那片蒼白的肌膚，底下那具身子發出的顫動就更多一些。他將目標轉到史蒂夫的後背，以舌頭和雙唇追隨著他的脊椎。

 

每當碰到敏感點時，金髮男人就會發出輕聲的啜泣，雙手緊抓著床單，愉悅地扭著身體。

 

詹姆士碰到他的腰側，他能感覺到男人微微挺起身子，他的上半身離身下的床墊有一點距離，但他的頭卻仍低垂在雙臂之間，他十分享受詹姆士為他服務的每分每秒。棕髮男子回到原處，不過這一次，金屬手指也跟著動作，他將手指按在史蒂夫的後頸，將鼻子埋進那頭柔軟的金髮裡。

 

「巴奇…」

 

史蒂夫沈靜地呢喃，他的嗓音很溫暖，也透露著渴望；金屬手指滑上前，牢牢抓著那頭金色短髮，近乎強迫地將史蒂夫的頭轉到一旁，好讓巴奇能咬上他的唇。這個親吻漫長而盈滿欲望；史蒂夫立即張開雙唇，允許巴奇的舌頭進入、纏繞他，當兩人分開時，他大口地喘著氣，似乎很是失望這個吻竟然結束得如此迅速。

 

「巴奇…」

 

他聲音裡得渴求讓棕髮男人忍不住嗤笑，他扯了扯蓋在史蒂夫眼前的黑布。

 

「你還真貪心啊？」

 

他在史蒂夫耳邊細語，再次惹得他激靈不已、喘氣連連。棕髮男子輕輕將史蒂夫的頭按在枕頭裡，金屬手臂抓住他的左手腕，讓身下的人不得動彈。終於，他覆在史蒂夫身上，舌尖滑過史蒂夫的頸側，小心翼翼齧咬著。金髮男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下意識地歪過頭，好讓巴奇能更放肆，他的臉溢滿潮紅和藏不住的愉悅。

 

閒著的那隻手牢牢抓住床單，薄薄的布料險些要被扯碎。

 

詹姆士緩緩地坐起身，鬆開史蒂夫的手腕。冰涼的手指向下游移，滑過展開的雙臂、肩膀、腰側，直到指尖來到史蒂夫的臀部，史蒂夫不停地顫抖。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史蒂夫，身下不停發顫的身體籠罩在他的陰影裡。

 

史蒂夫將手臂縮回身旁，兩手緊抓著臉邊的枕頭和床單。史蒂夫看起來是那麼的甜美，那麼心甘情願地承受更多。

 

天啊，他現在就想幹他，但巴奇還沒玩夠。

 

「上帝啊，巴奇，別再挑逗我了。讓我看看你吧。」

 

史蒂夫猛然說道，低沈的嗓音混合著慾念。棕髮男人彎下腰來，溫柔地吻著史蒂夫的唇，輕咬上他的耳尖，說話時的氣息全落在他的耳畔。

 

「我還沒玩完呢。」

 

他在史蒂夫耳邊呼嚕著，接著伸出手來，緊扣住史蒂夫的手指。

 

 

巴奇猛然坐起身，上氣不接下氣。外頭的雨勢越來越大，他能聽見不遠處轟隆隆的雷聲。這道雷大概就是一般的雷，跟阿斯加德人沒有關係。他打了個冷顫，但卻不是因為冷；他不過就打了一會兒瞌睡，他的腦子就替他編織出這麼一套綺想，現在他想睡也睡不著了。

 

真是令人灰心，他揉揉頭髮，想將腦海裡誘人的畫面給甩去。

 

不行。

 

他不應該想這些的。

 

儘管現在的他已經能夠擁有自由意志，但該死的，他真的需要好好管管自己！

 

男人顫巍巍地起身，試著忽視下身的渴望和疼痛。他有些踉蹌地走到門邊，緩緩推開門。外頭是小小的客廳和廚房，他從門間的縫隙向外望，史蒂夫正沈沈地睡著。詹姆士輕手輕腳地走出門，來到沙發邊。史蒂夫仰躺在沙發裡，歪著頭將後腦枕著手臂。

 

另一隻手則安穩地放在覆蓋在全身的毯子上，並且他沒想到的是，胖奇竟然在他的胸膛上方打盹兒。史蒂夫眉宇輕鎖著，他大概還在擔心詹姆士吧。空空的泡麵杯擱在咖啡桌上，小娜在一邊嗅來嗅去，但卻不是真正想吃。詹姆士嘆口氣，拿起桌上的杯子將剩餘的湯水倒掉，並把杯子放進垃圾桶裡。

 

他走回史蒂夫身邊，而後者仍然不省人事。

 

他望著沈睡中的男人良久，接著將有溫度的那隻手放在史蒂夫的額前。溫度很暖，但沒有他發現史蒂夫暈倒在地上的那一次那麼熱。

 

接著，巴奇情不自禁地傾身，鼻尖悄悄刷過史蒂夫的臉頰。「我要怎麼對『他』誠實呢，史蒂夫？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要是你現在看到我，你那顆愚蠢又善良的心會碎的。」他輕聲呢喃，並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個幾不可察的吻。

 

他又流連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回臥房；時間不早了，或許他也該像史蒂夫一樣好好休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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